与奶奶相伴的时光

“咳咳！”清早走进厨房，我被一阵油烟呛得咳嗽了几声——老家的大锅是烧柴火的。抬眼，透过白烟，有一个略矮的身影不住地挥着铲子翻炒着什么。我走近，俯身往锅里看了一眼，油烟朦胧中只能看见一片白，便问道：“奶奶，你在炒什么？”“你要吃的煎年糕啊。”奶奶说着，给那些年糕翻了个面。是年糕！　　昨天我们回到老家，奶奶满脸是肉眼可见的高兴。早早杀了一只鸡，又从自家宝贝菜地里拔了好几棵菜，忙里忙外。晚上，奶奶照例问我，明早上想吃什么？我刚想说“年糕”，奶奶却已经帮我把答案说出来了：“吃年糕？”“嗯嗯嗯！我要吃煎的！”“好。”奶奶点点头。“煎年糕？”一旁的大伯看起来有些惊异。“煎年糕怎么了？”我有些疑惑地看向大伯。“哇，兮兮！你这要求有点高啊。”一旁的孃孃笑着说，“家里这个大铁锅不好弄煎年糕喔。柴火很难把控的，一不小心就糊了。”于是，我跟奶奶说：“这么麻烦。那要不就算了吧。”奶奶什么也没说。　　“奶奶，煎年糕不是很麻烦吗？”“那没办法啊，你不是要吃吗。”奶奶头也不抬地回答道。听着这带着宠溺的话语，我低头，看见了奶奶的满头银发，突然很想抱一抱她。我也这么做了。她似是没想到我会突然抱她，有些不自在：“我要去拿红糖了。”　　我松开了手。奶奶看了我一眼，视线停在了我白色的羽绒服上，突然说道：“哎呀！你别站在这里挡着我了，快出去！等下年糕糊了。”在她的推搡下，我出了厨房，在餐桌前坐着，往厨房里看那个忙碌的身影。她拿了红糖加水加热，又赶忙走到锅边用铲子翻炒几下。时不时地还要弯着腰添几把柴火。她腿脚不好，便只能先慢慢弯下腰，用手撑着一只腿，再慢慢弯下腿捡起柴。可能是烟太浓了，眼前倏地有些模糊。　　“年糕好了！吃吧！”奶奶端着一盘年糕走了出来。裹着蛋液的年糕黄澄澄的，泛着些许油光。浓稠的红糖落在年糕上，散发出的香气像是化成了金黄的纱绫飘在空气中。咬下去，外皮脆，而内里仍是糯糯的。一块接一块，我拿着筷子的手停不下来。奶奶拉过凳子，坐下来看我吃。终于，我吃饱了停下来，抹了抹嘴，朝奶奶竖起了大拇指：“奶奶，这煎年糕太棒了！”她只是点了点头：“嗯。”没什么别的表示，便弯腰收拾碗筷。但在她转过身去厨房的时候，我仿佛看见她的嘴角翘起了一个小小的弧度。　　我有些得意，像是发现了一个小秘密，不禁也笑了起来。追上奶奶，我抄起筷子，夹了一个年糕递到奶奶嘴边：“奶奶，你也吃一块，很甜的！”奶奶似是有些不情愿地张开了嘴巴。　　“甜吧？”　　“嗯。甜！兮兮多吃些，奶奶才高兴哩！”　　我笑了，奶奶也没忍住。　　突然，我看见奶奶脸上跳跃着几个金色的光斑。回头，太阳升起了。厨房里洒下了一地斑驳光影。　　瓶瓶罐罐，忙忙碌碌，柴米油盐酱醋茶，与奶奶相伴的时光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