草在结它的种子，风在摇它的叶子，我们站着，不说话，就十分美好。——题记

那是一个深秋，黄昏时分，碎金般的夕阳透过层层叠叠的树叶，洒在那不平整的小道上。秋风过处，巴掌大的枫叶簌簌而落，落在那铺满鹅卵石的小道上——那是我放学回家最喜欢走的一条路。

小道尽头，枫叶成山，宛若一团团红扑扑的火焰，令人欢喜。我由着性子奔向前去，往上一跳，枫叶小山立即像烟花一样向四周散开，霎时间红叶翻飞，分外好看。我从一个小山跳到另一个小山，直到枫叶铺满整个小道。正当我意犹未尽的时候，眼角瞥到一位年过花甲的爷爷，那饱经风霜、满是裂痕的手拿着扫帚直勾勾地看着我，皱了皱眉头。我意识到自己闯祸了，便头也不敢抬地溜走了。

是夜，狂风大作，窗外树枝摇晃，叶落满地。我竟不由自主地想起那堆枫叶，还有那位老人。这雨“噼噼啪啪”地敲打着窗户，同样也在敲打着我的内心。

出于愧疚，第二天我起得很早，扛起扫帚，跑下楼，寻找那位老人。拐角处，一个单薄的背影闯入了我的眼帘，接着是一阵簌簌的扫地声。他，正在卖力地清扫着树叶。雨后，地面湿润，落叶附着在潮湿的地表，难以清扫。于是，他扫几下，又弯腰捡拾起那些不容易清扫的叶子，如此反复，将腰弯成了一座小桥，为清晨的小道，平添了几分沧桑。

我学着他的样子，也拿着扫帚，在小道的另一侧开始扫起来。“哗哗，哗哗”，两把扫帚拂过地面的声音彼此交错，那枯黄的树叶，在我的清扫下，渐渐聚集，堆成了一座座黄色的、红色的小山。许久，我意识到老人的扫地声似乎停了，也便跟着停了下来。抬头望去，一条小巷已经被我们打扫得干干净净，整洁如新的巷道一尘不染，树叶也因一夜的风吹雨打变得柔软起来，静静地躺在“小山里”，而这一次，我没有再去踩它们。老人正一手杵着扫帚，一手捶打着腰，微笑着端详着我。我们彼此都没有说话，但都心领神会。此刻，唯有秋日清晨的风，在摇它的叶子，脚边的草，在结它的种子，但它们都在见证着，见证着老人的辛苦，也见证着我的愧疚和付出。

此刻，我望向老人，他的眼神闪过疑惑，闪过欣喜，闪过赞许，也闪过温暖。當我望向他的目光时，我满怀歉意，但当我读懂他的目光时，心中泛起一阵阵甜意。

我想，这种甜蜜是知错就改后的轻松，是帮助他人后的愉悦，更是秋日清晨的无言。

虽无言，但彼此心中的快意，风和草都已见证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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